解析女性成长小说《他们的眼望上苍》论文

文章 2019-07-11 02:34:48 1个回答   ()人看过

《他们的眼望上苍》是美国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著名黑人女作家佐拉·尼尔·赫斯顿最重要的一部作品,堪称女性小说之经典。它表现了美国妇女反抗性别歧视,追求自我的主题,也被视为一部成长教育小说,但小说并非一出版就受到好评,而是经历了一场从褒贬不一、默默无闻,到逐步复兴,进入经典的过程。尤其是到20世纪70年代,才被爱丽丝·沃克和罗伯特·E·海明威等人发掘出来,受到了重新认识和评价。这是一部典型的女性主义之作,主人公在高举女性主义大旗,在追求自由、抗争命运时,敢于挑战这些在南方社会世代传承、被奉为典张制度的陈规陋习,质疑了美国社会根深蒂固的男权中心主义和白人至上论,颠覆了传统的男与女、白与黑的二元思维模式,从而撼动了西方传统意识形态的基石---逻各斯中心主义。

逻各斯(Logos)这一概念最早出自古希腊,意即“语言”、“定义”,其别称是存在、本质、本源、真理、绝对等等,都是关于每件事物是什么的本真说明,也是全部思想和语言系统的基础所在。西方传统的形而上学就是以逻各斯中心主义(或逻辑中心主义Logocentrism)及语音中心主义(Phonocentrism)为基础的。从古希腊开始,经过基督教的中世纪时期,西方文化一直到现在都受到逻各斯中心主义及语音中心主义的影响。逻各斯中心主义”使得西方传统的形而上学思维方法建立在一正一反二元对立的基础之上,如:灵魂/肉体、自然/文化、男性/女性、语言/文字、真理/谬误等。这种二元项的对立并非是平等并置的,“逻各斯中心主义”通过设立第一项的优先性而迫使第二项从属于它,第一项是首位的、本质的、中心的、本源的,而第二项则是次要的、非本质的、边缘的、衍生的。如把善放在恶之前、男性放在女性之前等。乔约森·卡勒说:“在传统哲学对立中各种术语不是和平共处的,而处于一种激烈的等级秩序之中。一术语支配另一术语(从公理上、逻辑上)便占首要地位。在特定的时刻,解构这种对立就是颠倒等级秩序。”以这种二元对立为基础建立起来的社会等级秩序一直以来禁锢着人们的思想道德、行为规范,也造就了盛行在美国社会的男权中心主义和白人至上论,它是种族歧视、性别歧视思想产生的根源。在面对传统的意识形态,是顺从亦或颠覆,小说人物给了我们各自的答案。

一.珍妮的“自我”追求----颠覆

小说主人公珍妮生活在19世纪后半期南方的佛罗里达,在这个乡土气息浓厚,阶级和性别差别异常突出的地方。父权制社会牢牢控制着人们的思想和生活,人们信奉男尊女卑、白人优越论和男权高于一切的思想,这注定了女性在社会上是毫无地位的,甚至是毫无自身身份可言的,她们只不过扮演了屈从于男性的附庸角色,处于‘他者’地位。妇女的命运寄托在、也掌握在男人身上,加之珍妮的黑人身份使其社会地位更加卑贱。然而,小说并不是把大量的文笔放在她所受的压迫及她的忍辱负重上,而是塑造了一个与时代格格不入、不断与周围抗争、有反叛精神的黑人女性。作为一个女孩,尤其是黑人女孩,珍妮一开始就注定了是没有自我的,六岁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有一天她看到自己和白人小伙伴们拍的相片时,她认不出自己。最终是借助了旁边人的帮助,她才意识到在一群白人之中的那个小黑点竟然是她自己。她认不出自己的脸,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别人都叫她“alphabet”,名字更暗示了珍妮身份的不确定性。深受了祖母亲身经历的教训,十六岁的她尽管还在疑问,“婚姻能像太阳造成白昼那样造成爱情吗?”(p.23)仍顺从地走进了祖母为她安排的婚姻殿堂,嫁给了洛根·基利克斯,一个拥有着60英亩的田地和一所大房子的富裕的农民。选洛根是因为其土地和房子而不是爱情,而洛根也把珍妮只当做干活的骡子,随他使唤。这段婚姻本身毫无爱情基础,充满了矛盾冲突,当这场冲突愈演愈烈,“她明白了,婚姻不能造就爱情,珍妮的第一个梦消亡了。”(p.27)她并没有屈就,她和乔的私奔,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有力地回击了高高在上的男权。乔的出现使她觉得“她的一切又洒满了花粉与阳光,她的花上会有一只蜜蜂”。(p35)然而,在和乔的婚姻里,她依然失落,乔深受美国种族主义的性别歧视的毒害,在自己的“王国”里,乔有着强烈的身份感和占有欲。他只是把珍妮当成向别人展示的珠宝,不许珍妮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他认为“她是个女人,她的位置应该在家里”,(p.46)珍妮失去了发言权,珍妮发现做“镇长夫人”是一种“冰冷且恐惧的感觉”,她很孤独。当乔仅仅因为她早饭做的不合他胃口而了她一巴掌之后,促使她开始考虑自己婚姻的实质,当她明白“和乔在一起她的花瓣不再张开,”(p.76)珍妮又开始了对于婚姻和爱情的思索,开始了她作为女性对自身权利和自由的追求。珍妮的第三次婚姻是和比他小十几岁的迪·凯克,,他们来到了佛罗里达大沼泽地,珍妮甚至穿上了工装裤,和迪·凯克一起下地干活。与前两次婚姻的象征“围裙”和“包头巾”形成了对比,珍妮穿的“工装裤”成了她获得自由和平等地位的象征。迪·凯克教她射击打猎,白天和他们一起下地干活。晚上,农工们聚集在他们家,听他弹吉他,大家讲故事、。所有一切活动珍妮都参加。她能够听别人讲故事,也能自己讲故事。在这桩婚姻中,珍妮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尊重,他们的结合似乎很和谐。然而,大洪水中,他为了救珍妮被疯狗咬伤,患了狂犬病,处于病态中的迪·凯克试图用枪射杀珍妮,珍妮不得已开枪杀了丈夫。第三段婚姻也随之宣告结束。法庭上她不再是沉默的他者,而是与白人一样拥有话语权的主体,拥有与主流文化对话的权利,珍妮勇敢地捍卫了自己的自由。

在这看似简单的情节背后,却表现了珍妮对于生活道路的自我设计,蕴藏着一个女性成长并觉醒的意识。每一次的离开,都说明珍妮的反抗传统意识更加强烈,自我意识更趋成熟,个体更加独立。她再不是依附男人的唯唯诺诺的小女人,通过一路的追寻,她已成为一个成熟、独立、有思想的女性。珍妮对于不幸婚姻的反叛,对于丈夫的反抗,似是寻求真爱,更是为寻求平等、自由和自身的价值。同时小说也展现了珍妮自己民族的热爱和自豪,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和追求,让我们看到了黑人也有着美好的理想、坚定的信念、优良的品质,也在积极地寻找自己的理想和价值。珍妮这种积极的生活心态是对美国社会根深蒂固的男权中心主义、白人至上论的否定,她没有因为自己的性别而甘愿屈就于男性,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肤色而贬低自己。她抛开了男权的压力,种族的偏见,勇敢地探寻作为一个人的基本权利,她的行为观念和西方逻各斯中心主义主导的意识形态背道而驰,彻底颠覆了传统的男与女,白人与黑人的二元思维模式。

二.顺从占据主流

尽管小说中主线是珍妮为自身的自由而勇敢抗争,对于传统意识形态的反叛和颠覆。然而,我们依然可感受到逻各斯中心主义的意识形态占据着主流思想,社会的大环境依然处在这种意识形态的掌控之中。珍妮的祖母南妮,曾是奴隶,多次被白人主人强暴,珍妮母亲是她受辱的结果,而珍妮则是她女儿遭强暴后的后果。在她的内心里她认为黑人女性只不过是白人的奴隶和黑人男人的“骡子和工具”。文中祖母告诉珍妮,“黑人妇女是世界的骡子。”女人只有依靠男人才能过活,永远是男人的附属品。珍妮的三任丈夫显然也是受传统思想禁锢,洛根·基利克斯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在他看来女人只是他可以尽情使唤的工具,为他劳作的骡子。乔则是通过模仿白人的文化模式,试图掩盖自己的黑人性。他在伊顿维尔任镇长期间,模仿白人的阶级制度压迫黑人、蔑视同胞,甚至贬低本民族文化,处处以白人是价值标准要求自己,丢失了本民族的传统,这无疑是种族歧视、白人至上论作祟的结果。在对待珍妮的态度上,他和洛根一样,也是认为女人就像“鸡崽儿和奶牛”一样,没有思维,“总得有人为他们着想”(p.76)是向别人炫耀的物件,永远附属于男人。最后一任迪·凯克则是黑人传统文化的忠实捍卫者。他带着珍妮到黑人群居劳动的大沼泽地,同黑人同胞一起在大自然中劳动、嬉戏,一起喝酒、唱歌、跳舞,用黑人语言和音乐抒发情感,享受生活。但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也受到了种族主义性别歧视的影响。他因妒生恨而打珍妮体现了对于女人的占有欲和支配欲。大洪水前,尽管危险从各个方面显示出来,但他宁愿相信白人,选择留在沼泽地继续挣钱,也不愿相信印第安人,这个决定间接导致了他的死亡。这无疑是种族歧视在他身上的印证,他把白人对于黑人的歧视转驾到了比自己弱小的种族身上,最后的死也就势在必然。

三.结语

历经三次婚姻,珍妮终于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成长成一位具有独立意识的成熟女性;从一个沉默的、完全没有自我的附属品变成了一个敢于追求自己幸福,为自己自由挑战男权的新女性。可以说,“婚姻”是珍妮成长的关键,他的三任丈夫是她成长中的引路人。不管她周围的阻碍有多么大,她依然无畏无惧战胜了男权,颠覆了男女二元对立,获得了身心的成长,成就了一个真正的自我。

小说在结尾呈现开放式结局,珍妮的坚强和勇敢为她自己摆脱了婚姻的束缚,获得了人身的自由,但这代表永远吗?她的后半生到底如何?小说就此结束,多少让读者有些意犹未尽。毕竟生活在19世纪,我们不能理想地认为珍妮会从此以后永远的摆脱男权,种族等等的困扰,也许赫斯顿歇笔此处,正是她对于现实的无奈所在。珍妮的反抗终究势单力薄,能否抗衡过社会的主流思想?即就是珍妮从此幸福,那整个黑人妇女群体呢?小说出版于19xx年,赫斯顿尤其是作为一个黑人妇女在当时能创作这样的作品,具有这样意识和举动足以说明作者本人思想意识敏锐的超前性和进步性。作者通过珍妮展示了对于黑人女性获得平等与自由的美好向往,尽管未来不得而知,尽管势单力薄,但我们依然需要珍妮这样的勇者和斗士,她敢于直面上苍,满怀信心等待上帝许给她美好的生活。她相信世界是和谐的、统一的,任何来自于种族、肤色及性别的歧视都将在社会前进的历程中被根除,她坚信人类只拥有同一个上苍。正如小说中说,“如果你能看见黎明的曙光,那么黄昏时死去也就不在乎了。有这样多的人,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曙光。”为了这黎明的曙光,哪怕只让传统意识形态轻轻的一颤,谁说这又是不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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