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斯曼的PCI疯狂传奇故事

文章 2019-07-12 15:24:56 1个回答   ()人看过

编者按:去年的今天,我写过一篇《没有小把戏 哪有PCI》的文章,在文章中简单的讲述了开创心导管治疗时代的大师福斯曼的疯狂故事。

昨天,收到心脏外科医生李清晨的投稿,完整的讲述了福斯曼藐视权威,勾搭护士,跌宕起伏并最终获得诺贝尔奖的传奇故事。与大家分享。

心脏在我们胸膛里的跳动,甚至在我们尚未看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人类早在文明曙光初现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心脏整个神奇的器官,人类对心脏的认识,几乎贯穿了整个医学史,一代又一代学者的付出,推动着医学界对心脏的认识。

现在,医学界已经拥有多种手段来窥视心脏的奥秘了,比如计算机断层扫描,数字减影心血管造影,核磁共振,心电图,心脏超声等等,可以说,几乎每一项成熟技术的背后,都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在这些动人的故事中,有一个人物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他就是开创了心导管技术先河的德国医生福斯曼。他的举动,用疯狂来形容也不为过。

在生理学早期的动物实验中,曾经有学者将温度计和导管插入动物的心脏,以检测心脏内的温度和压力,这一系列的实验在后期并没有继续延伸到人体,但这些实践却给了年轻的德国医生福斯曼以重要的启迪,他认为既然导管查到活体动物的心脏里去之后动物能安然无恙,那么导管插入人体的心脏也应该没问题。

实践这一想法的目的,当然在于可以有更好的诊断心脏疾病的手段。1929年,福斯曼开始将自己的构想同自己的同事彼得(Peter Romeis)和上司施耐德和盘托出,施耐德理解这一实验的重大意义,但是他敏感地预测到,作为一个在学术圈籍籍无名的毛头小伙子,打破这样的禁忌必将遭到学术界的激烈反对。因此他建议福斯曼先做一些前期的必要的动物实验以确证其安全性。可是年轻气盛的福斯曼根本听不进去这样的良言相劝,他认为前辈的实验已经充分证明该操作的安全性了,有啥可怕的?我把管子插到自己的心脏里给你们看看!

但没有实验许可,他连基本的材料和器械也无法取得,怎么办呢?看来此事不宜强攻,只好智取了。他勾搭上了一个负责管理手术室器械的护士格尔达(Gerda Ditzen),并忽悠她要与其一起分享这一成果,经过近半个月的软磨硬泡,格尔达到底被他忽悠晕了,这护士同意做他的“帮凶”,甚至要求让福斯曼在她的身上做试验。

1929年夏日的某一天,他俩偷偷溜进手术室,当格尔达将福斯曼需要的材料都准备好之后,她想坐在椅子上接受这个实验,福斯曼解释说,其实就是继续忽悠吧,考虑到可能出现的并发症,而且还得打局麻药物,你还是躺在手术台上吧。当不明就里的格尔达乖乖地在手术台上躺好之后,福斯曼却迅速地捆上了她的手和脚。趁其不注意时,悄悄在自己的左臂打了局麻药,当福斯曼假意为格尔达的手臂消毒时,他感觉到麻药起作用了,便用手术刀切开了自己的左肘正中静脉,将无菌的润滑过的导尿管插入30厘米,用无菌纱布盖住切口之后,他解开了格尔达的右手,告诉她给X线室的护士打电话。格尔达这时才如梦方醒,意识到自己被耍,直接气哭了。

但事以至此,多说无益,送佛送到西天,还是继续配合吧。福斯曼解开了格尔达,两人一起走出手术室,到了楼下的X线室,护士伊娃(Eva)已在此等候,她将福斯曼在荧光检查屏前摆好位置。

正在这时,彼得出现了,他没想到他的好友福斯曼真的疯掉了,这么干会不会把自己搞死啊?他担心福斯曼会出危险,就冲进监察室想把这个导尿管拽出来,阻止福斯曼继续试验,可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彼得以一敌三呢?幸好福斯曼一伙“人多势众”,彼得的破坏行为才没得逞。护士伊娃持一面镜子,福斯曼通过镜子中荧光屏的指引,继续将导管深入到体内65厘米,看到导管进入到右心房时,拍下了一张X线片。

这一疯狂的举动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院皆知了,外科主任施耐德虽然被气得不轻,但是其深知这项研究的深远意义,在谈到论文发表的问题时,施耐德认为,要想取得巨大的轰动效应,使学术界认可这一试验,将重点放在诊断方面的研究是不合适的,因此他建议,应该强调其可能存在的治疗价值。在施耐德的支持下,福斯曼进行了第二次试验,实验对象为一名因产后感染性休克而昏迷濒死的病人,为其进行心内插管并直接应用两种强心的药物的注射,结果证明,这比外周静脉注射效果要好。

1929年11月,福斯曼在柏林举行的学会上宣读了自己的论文,这一篇没怎么为学术界所认可的会议论文,却使柏林的媒体炸了窝,一个年仅25岁的年轻医生居然把一根导管插入了自己的心脏!后来福斯曼想通过心脏导管注入造影剂以使心脏内的结构清晰显影,但并未获得成功,更为遗憾的是,福斯曼希望藉此论文栖身心脏病学学术圈的想法也没有实现,而他已经先后九次将导管插入到了自己的心脏。

福斯曼后来的学术生涯开始变得复杂起来,施耐德虽尽力利用自己的影响推销福斯曼和他的研究,但他的求职之路却并不顺利,1932年福斯曼加入了纳粹党,二战爆发后,他成了一名军医。而当他的论文终于被大洋彼岸的研究者重视起来时,他还在美军的战俘营中,1945年才获释。

两位美国的科学家在福斯曼的基础上发展完善了心脏导管技术,通过心脏导管术对心脏进行造影检查,终于可以使许多心脏疾病在死前即获得准确诊断,更新了心脏疾病诊断的传统模式,一些前所未有的心脏手术开始出现。

1956年10月末的某一天,当福斯曼得知他将与这两位美国学者分享诺贝尔生理医学奖时,他说“我就像个刚知道自己当上了大主教的农夫一样”,这位几乎被心脏病学术圈遗忘了20多年的老兵,终于在这一荣誉到来之后,重新杀回了自己的主战场,先后成为德国外科学会、美国胸科医师学会委员,瑞士心脏病学会委员……

福斯曼开创的这一方法,无数生命获得了救治机会,1990年为了纪念福斯曼这位现代心脏病学的开创者之一,他当年进行自体试验的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医院更名为沃纳·福斯曼医院(Werner Forssmann Krankenhaus)。他的女儿雷娜特曾访问过这家医院,父亲当年进行操作的那间手术室和X线室仍在使用,雷娜特想象着父亲的静脉中带着那根插管的情景,一步一步从那间手术室走向楼下的X线室,那是一种怎样不可思议的经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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