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家乡的马莲

文章 2019-07-14 21:01:50 1个回答   ()人看过

老家的东草甸子,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盐碱地,基本不怎么长杂草,惟有马莲连成了片。如同老百姓的日子,无论生存环境优劣,都生生不息。

那些年村子里流行养兔子,父亲也养了几只。打春儿时,母兔子纷纷产下了小兔崽儿。一个月后,几十只小兔断奶了,家里没有太多的饲料喂养,父亲有些发愁。好在那年春风来得早,马莲又迫不及待,才解了燃眉之急。

那时我读小学,到东草甸子刨马莲芽儿,成了放学后必做的“功课”。

小孩子干活,总是劳娱结合。刨累了,就停下来,从柳条筐里挑出相对粗大的马莲芽儿,在衣襟儿上擦去泥土,做成口弦。在品尝马莲清香微苦的同时,鸟鸣般的快乐也相伴左右。

马莲生长迅速,用不了几天,叶子便长到一尺多长,一簌簌优雅的马莲花儿便铺天盖地。凡是这个季节,我都会薅回来一捧马莲花儿,插在灌满清水的罐头瓶儿里,妆点一下沉闷一个冬天的茅舍。顺便再抽一把长长的马莲叶子,编马莲垛,学着拧蝈蝈笼儿。

可父亲割马莲,却与日子息息相关。

每年到了立秋之后,父亲都要割回家几大捆马莲,放到房山头上的背阴处阴干,困去多余的水分后,就抓住叶稍用力往地上摔打,原本成棵的马莲叶子就都散花儿了,稍长一点的留作明年绑豆角架,短的搓成绳儿,用来凉烟叶儿。父亲不吸烟。可每年都在自家的房前屋后种几垄蛤蟆烟,卖了烟叶儿,换些零钱贴补家用。每到烟叶长到厚厚的且凸凹不平时,父亲就把干透的马莲绳儿泡在水里,提高其韧性。然后,把马莲绳儿一道一道的绑在事先立好的两根柱子之间,再把收获的烟叶头朝下,柄朝上,夹在烟绳儿上。烟叶都上绳了,生活的希望也就摆在面前了。

有一年秋天,供销社收购马莲根儿,用作制刷材料,父亲绝不能错过机会。他扛着铁锹,我拿把剪刀,到东草甸子挖马莲根儿。父亲把挖出来的马莲墩子,连泥带土的扔到就近的水坑里,待挖得足够多时,再回过头来涮洗马莲根部的泥土,我能做的,就是把那些像抻直了又回弹的弹簧似的马莲根须剪下来,捋顺并困扎起来。

几天后,马莲根子晾干了,父亲就赶紧把墩捆得齐齐紧紧的马莲根儿,拿到八里地以外的供销社卖掉。收购数量有限,去晚了就卖不掉了。

一场秋霜过后,马莲的地上部分便全部枯死,马莲棒纷纷炸开,把种子洒向大地,让生命得以延续。而那些干枯的马莲叶子,也成了牲畜越冬的美食。仿佛被牲畜啃食得越彻底,到了春天,马莲的芽儿就越纯粹,这就是马莲特有的性格。

多少年过去了,东甸子上的马莲人丁不那么兴望了。或许是现代文明的今天,马莲在乡亲们生活中的地位不那么重要了,倍受冷落。可“小皮球,拿脚踢,马莲开花二十一,......。”这首儿歌,有一点儿年纪的人,又有谁会忘得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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