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糯米块的散文

文章 2019-07-17 07:40:43 1个回答   ()人看过

秋收结束,春节将至,又到了农家做块做年糕的时候了。记得小时候,大户人家顾来年糕班子在家里铺着一张大篾簟热气腾腾地做块做年糕,母亲就会教我们说那首儿歌:“人家放炮仗,阿拉敲破甏;人家做块做年糕,阿拉心头咋难熬。”稍大一点以后,解放了,家境就有了好转,我们家每年也做块做年糕了,我们不用请什么年糕班子,因为我二哥就是做年糕的好手,他自己就组织了一个年糕班子,轮流着给别人家做块做年糕赚点钱补贴家用,抽些空闲给自己家里做一点还不是小事一桩。

(如何做年糕我去年已写过一篇短文,这儿就说说做块吧。)

我们宁波人说的块就是糯米块的简称,有的地方叫做麻糍。

选择上好的糯米和粳米根据各人的口味按10比2或10比3的比例混合淘洗干净,用清水浸泡二三天沥干备用。一般小户人家做块都是几家子合在一起到房子和灶间比较大的人家去做,家家都抬着浸泡好的糯米,扛着门板,提着团匾,席子集中在一起(这些都是用来搭块的)男女老少齐出动,嘻嘻哈哈,又说又笑,七手八脚地为做块而忙碌着。

将糯米放在蒸笼上蒸熟是第一道工序,这“蒸”是下大上小的杉木制品(就是越剧九斤姑娘里唱的无底无盖桶)下部放一个蒸伞——用竹条编成漏空的帽子状,再缝上一层丝瓜络,糯米就倒在蒸伞上(这些可都是无污染的纯天然制品),灶膛里烧的是芝麻杆,菜籽杆等既经烧热量又高的燃料,孩子们依偎在烧火的妈妈阿姨的身边,小脸蛋被映得红红的,听着秸秆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心中还想着粢饭的美味,那个高兴劲恐怕如今的孩子是很难享受到了。

和做年糕一样,值蒸师傅一声:“上汽咯!”战斗就随着开始,值蒸师傅捧着一蒸热气腾腾的糯米饭倒入捣臼,又回去蒸下一蒸米饭;这儿的两个师傅就得配合着摏块了,一个抡起捣子头一上一下用力地摏,另一个蹲在捣臼边忽左忽右不断地拌着滚烫的糯米饭,这两位犹如那时孩子们的玩具“公鸡嘬米”,一进一退,一上一下必须配合默契,一直摏到米粒化开,越稠里越好。

米饭摏好了,师傅们双手搽上一些油脚(菜油的沉淀物,搽上后可防米饭粘手)一人捧着一大团火热的饭团,一小块一小块地摘下来扔到桌板上,妇女和孩子们就拿着这些米团、不停地用双手拍打揉捏,我们叫搭块,搭着搭着,没摏碎的米粒全被拍到了里边,表面上就显得又光又亮,圆圆的扁扁的再盖上一颗红印,整整齐齐地排放在自己的门板或团匾上,让它冷却。搭块是不可以偷懒的,你只是用手一按,不仔细搭,米粒就会露在外表,以后下水一浸,不但很快就会变糊,而且口感也不好;只有功夫到家,搭出来的块,表面像缎子一样,才能在水中保存长久,而且口感极好。

糯米块干透以后,就可以放进清水缸里聚存起来了,等有客人来了或是农忙季节,捞出来就能入锅烧着吃了。

宁波人比喻夫妻俩和谐常常会说“一条年糕一只块搭的真好。”这就是说不论是炒年糕还是年糕汤都必须放适量的块,这样吃起来才软硬搭配,入味有劲。块,当然还可以单独做点心:老字号“缸鸭狗”有一个名点就是“豇豆沙淡块”,色味俱佳,入口甜糯,营养丰富。母亲为了孩子们上午不饿着,在泡饭里放一只块,说是耐饥;烧火时在灶膛里煨一只块,那是解馋。父兄在田间劳作,或是外出一整天,母亲就会给他们贴好多块,有时在周边还搁点苔菜,然后用棉袄包得严严实实的,说是在肚饥的时候可以抵饥。我读小学时学校组织去天童旅游,就是带的苔菜贴块,到中午还是软软的冒着热气呢!

怀念糯米块,不但是那可口的美味和伴我们度过的艰苦岁月,更加怀念的是做块时乡亲们那热腾腾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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