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影像在寒冷的早晨散文

我忘记了具体的年份，我却无法忘记那个寒冬早晨里的一段情境，那微笑、那对话、那身影……

一个冬天的早晨，我从小镇的东面赶往小镇西面停车点。感觉街上没有行人，是我一个人在走。天很冷，一团团白雾从我嘴里喷出，风很劲道，扑在脸上，如同猫抓一样难受，我扣紧了羽绒服上的帽子，低着头紧走。

走着，走着，我听见了一段对话，且很清晰。

“你把被盖严实了，这天儿太冷了。”是一个男性声音，有点浑浊。

“没事儿，你慢点骑，注意靠边，安全。”是一个女性的声音，也不清脆。

我抬眼看时，只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骑着三轮车，车上坐着一个围着围巾、用被子包裹得很严实的老妇人，迎面慢悠悠地驶来，边走边唠。

相信是风向的问题，当然更是近距离的原因，让我听清楚了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你该买一条棉裤了，身上这条洗过好几水了，不暖和了。”是老妇人的声音。

“还能凑付，等治好了你这条腿，我多买几条，行吧？”蹬车的老头有些气喘吁吁。

“那可不行，我还指望着你呢。”说这话时，老妇人回过头来向蹬车的老伴儿微笑了一下，那堆满沧桑的微笑里透着真实的爱怜——我看清了！

“好好好，听你的，明天就买。”老头回报以老伴一个微笑，那微笑在挂满白霜的胡须间流露出一丝顽皮，更多的是开心……

在我放缓脚步的时候，老头停了一下车子，为老伴儿向上拉了拉围着后背的那床被子，那动作仔细而又轻巧。老伴儿又向老头笑了，那笑里饱含着温暖和欣慰。

我停下了脚步，看着老头骑着三轮车专注于车上的老伴儿，旁若无人地慢悠悠从我眼前经过，我看到前面的路，在他们安稳的车轮下缓缓地延伸着……

就这么几乎是一瞬间的影像，却深深地触动了我心底最为柔弱的那一部分，他们的对话和微笑，没有任何雕琢，朴实得如同他们身上的衣着；但，他们温暖了我这个冬天的早晨。

望着他们渐远的背影，我心底的热流汹涌上来——岁月深深，相濡以沫；共历风雨，携手搀扶；这样的一份情感，可贵之处是什么？即使后来坐在车上，我依然细细地品味着他们的对话、微笑，还有那温暖的背影。

相亲相爱，不离不弃，是要经过岁月检验的；只有岁月的风雨中，相互搀扶、持久到老的情感，足以值得我们敬重和感动。

“也许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猛然间，我就想起了苏芮的那首《牵手》。这个早晨，这个寒冷的早晨，在一对老人的对话中、在他们的微笑里，我重温《牵手》的旋律，《牵手》是现实与艺术结合并加工的产物，我看到的却是真真切切的情景；也许，苏芮的歌让我们的感动还有些虚幻、有些模糊，可是我亲历的这一切的影像，让感动变得从未有过的清晰和真切！这一切，跟艺术没有关系；这一切，只跟现实有关、跟心灵有关。

说心里话，那些朴实的对话和朴素的微笑，超越了曾让我们泪水涟涟的传奇和故事，它就在我们身边，就在我们的生活里，没有任何的渲染，平凡而又简单。正是这样的朴实和朴素，却实实在在地温暖着人心，抵御着严寒……

若干年过去了，我会时常地想起那个寒冬的早晨，想起那两个老人的对话和微笑，我相信他们会很幸福。因为惊天动地的事情不会常有，简单而朴实的幸福却常驻人间。珍视身边这种平凡的幸福，我们也是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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