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君子兰散文

文章 2019-07-19 09:55:23 1个回答   ()人看过

一、他,就是君子兰

照片中,君子兰正开。花很美,叶肥厚,根肉质纤维状,乳白色,十分粗壮。我觉得像故乡的洋蒜,大棵的,给人厚重感。

花,橘红色,开两朵,蕊,金黄色。花葶自叶腋中抽出,花茎宽细小;小花有柄,在花顶端呈伞形排列,花像漏斗一般,直立着,两枚覆瓦状排列的苞片,紧挨着盛开的花瓣。

我即兴题诗:“羞羞答答处子绽,朦朦胧胧露娇颜。滴水意吟花灵秀,还有骨朵一边站。”

他说:“丫头,哥的技术咋样,配上你写的文,是不是倍儿棒?”

我说:“哥的技术顶好,有大师的级别了。”

他发一个捂脸的表情,说忙去了,要安排下乡扶贫的事儿,这些都是近年的重头工作。

县里人事调动,他调到某局做了一把手。我曾经问他,是升职吗?他说不算,是平调,只是要忙了些。

他是在论坛里认识的,那时候我写字,玩博客。他看到我的字,说我的文带着淳朴,有股子清新味,他的根也在乡村,所以有格外的亲切感。

后来,他很忙,我去一家单位打工,交流的机会就少了。偶尔,他依然会发一张照片,留言给我,让我给起个名字。

他的片子以山水、花草居多,构图、三角点掌握得很好,给人宏大的场面。花草,微距拍,背景加以虚化,带着朦胧的美。就像眼前的这盆君子兰,背景虚化得若隐若现,突出了花,那花叶便带着饱满,极致中透着温馨。

前年,由我参与的旅游丛书出版了。第一时间,想送他一套。在我的心里,他是谁也不能比拟的,如父如兄,对他怀着深深的敬意,所以我想把喜悦送给他。走进他办公室,他正卷着袖子在擦桌子。

我看他一样一样把桌子上的办公物件擦干净,他说秘书家里老母生病,请假回去了,暂时也不想再配秘书,小活,自己随手干了。

挨着窗台的地方放着一盆君子兰,对称的几片叶子紧密地挨在一起,厚墩墩的叶子,重重叠叠的。

我问他,“怎么只有这一盆花,以前的办公室记得有两盆。”

他笑着说一盆就够,现在提倡俭朴节约,能省则省吧,有一盆净化净化空气陶冶陶冶情操足够了。

说完后,他表情凝重,说扶贫去山村走了一圈,看到的都是破败,心里很疼。回来后,他给企业家开专题会,就扶贫的事儿拿出一些意见。

再后来,更是很少见到他,微信也难得说一句话。前些天看小城新闻,见他正在山村的一家农村企业视察工作。蒙着黑色塑料网大棚里,香菇架子码得整整齐齐,一把一把的香菇长得郁郁葱葱。山野里,老农赶着成群的牛羊,他走在他们身边,亲切地问着什么,身上沾满了泥点子……

看见君子兰,就想起了他行走在乡村的情景。隔着电脑屏幕,我似乎闻到了飘满一屋子的浓郁花香……

二、花开时,月正亮

它开花,和月亮一起,于静寂的夜晚,把一缕芳香扩散。花朵有红、有黄,像喇叭一般。枝叶蓬起,像圆形的球体,花在枝头上放,高高挺起喇叭头,这花,在夜里绽放,天亮时,收缩喇叭头,悄无声息。在山乡,我们它叫“粉豆花”。

他是医生,学的中医,熟读《本草纲目》,他说世上草木皆入药,因此人要有草木香。这花的学名多,“夜晚花”、“胭脂花”、“紫茉莉花”。一团长在他门口的花,吸一口,喷香喷香。

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赶着几只羊往山上走,白色的衬衣很干净,扎在黑色的裤腰里,黑色的布鞋,还是棉线做的千层底。我很惊奇,现在还有这种鞋子,真是远离了红尘。

他家三间红砖瓦房,偏房是一间青石板的老房子。据他说,那间青石板是最开始分家父母给的房子,这三间新屋是他后来盖的,也算是成家立业了。随着时代的发展,外出务工的人越来越多,山乡剩下的只有老幼了。村人说,凭他一身手艺,开几味药,足以挣大钱。他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走的时候,村里的王大爷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来了,从村子后方走到他家,要翻一个山包子,下一个陡坡,王大爷摔了一跤,胳膊上摔破了一块皮,红赤赤浸着血丝。

那一刻,他浑身像是被针扎了一般,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在疼。想起当年学医回来时,山村敲锣打鼓欢迎的样子。老支书拉着他的手,说他是山村第一个学医的娃,以后村里人看病就不用翻山越岭到几十里外的镇上了。

这以后,他就在山村给大家看病,中医西医全能看,大家说他是全能的,看啥病都不在话下。这一看病,就是好多年。现在,村里的人越来越少,他的病人也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了。

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依旧坐在经常坐诊的那张白茬桌子前,嘴里咬着一根圆珠笔,正在开药方。抬头看是我,点头,示意我自己坐下。

待他忙完让我喝茶的时候,我紧忙提前拿住了放在桌子一角的茶壶。看着他双手空空的袖子,我的心里涩涩的……

前年,他去山里挖黄莲。挖黄莲,从小到大挖习惯了,小时候是挖来卖钱,如今是挖来自己制药。山陡峭,林密集,他在山里忙碌一整天,上午吃了凉馒头,喝了口水。下山的时候,一条爬在树枝的蛇猛然出现在眼前,他吓一跳,躲避那红色的信子时,双手没有地方扶,结果一脚踩空,掉落到山下。

那以后,他没了胳膊。没办法开处方是其一,家里的地开始荒了。妻子跟村里人一起外出务工后,再也没有回来。十三岁的女儿辍学回家做饭洗衣,照顾他和小儿子。他想上吊,绑不起一根绳子;他想喝药,握不住一个药瓶,他需要孩子们喂才能不饿肚子。

后来,一些慈善机构来看他,开导他,帮助他。他看着一双儿女,噙着泪花,咬着牙挺着。他学着用脚来吃饭,用嘴巴咬着笔写字。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他终于可以再次开处方了。

村委会帮他把诊所挪到了村部,距离学校近了,周边村子找他看病的人也多了,方圆几十里慕名而来,他的日子慢慢有了起色。

我们这次去的目的是捐款给他,他笑呵呵地拒绝了,说:“捐给需要的人吧,我现在很好,难道你也认为哥不行?放心,你看看,现在不是过的挺好嘛。只是辛苦了女儿,做饭洗衣,小小年纪便承担家务,亏了孩子。”

在他诊所的外围,栽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儿。最抢眼的是粉豆花,顶着小喇叭,红的,黄的,一大片。

他女儿扭头看我们,羞涩一笑,去给花儿浇水。十五六岁的姑娘,亭亭玉立,和花一般。

我走近,弯身嗅着那粉豆花,看着他们父女俩灿烂的笑脸,眼前闪出一缕光,那光似银丝般照进了我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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